逝去的星辰

2025-04-14 黔东南日报 张焯祾 吕铀

  六月初七,半揽青云遮蔽日,恍若隔世,想来应是,家事,树本无忧,因雪白头;人本无愁,因爱回眸……

  2024年6月7日清晨,正在教室的我被老师告知家中有事让我回家,我早猜到了些许,刚进家门,父亲告知“爷爷去了”,我不作答,自顾自往卫生间去罢,应是未曾答复,父亲不再言语。

  午间二时许,父子仨踏上归乡路,贵州苗乡。往常常看的常青树,延绵不断的山脉,走马灯般地向我袭来,我却一一将其拒之门外。不为别的,只为守护在我心中朽暮的残阳。

  一路无语,父亲被我的沉默感染,悲情沁染着我们的心脾,我将之尽数吸收,贪婪着,连同父亲和兄长的那份无味,不过红了眼眶罢。

  晚间8时,终是回到祖宅,我望向曾经无数次迈过的门槛,不知怎的,如五岳临门般沉重……终于见着爷爷,无数次建设在心灵上的纸大坝,算是彻底塌方。无论我想怎样拧动阀门,它就是不听使唤,我不禁潸然泪下。父亲觉察到了我的情况,递来纸巾,不时地安慰,不过转头的间隙,透过灯光,看到父亲两行并不规整而闪闪的泪痕……

  半天的长途跋涉,肚里早就没了存货,顺手接过二伯新盛的饭,我不吃菜,只顾用筷子扒饭,入口却是咸的。惊觉间,眼泪入了口,饭却落了空。鼻涕的莫名光顾,使我乱了阵脚,纸用了一张,两张,无数张,为不让大家看到我的窘态,便是主动离了席。我独自走出家门,来到小时常玩的小山坡上。望着明月,我顶天半张着嘴,风呼咧咧的,焦躁着,直灌入我胸膛又罢现的,就像是被掺了假的糖水,和匀了爷爷带给我的记忆。可我晓得,无论如何,也稀释不了爷孙之间的感情。

  自太爷爷在爷爷13岁时去了,爷爷便用他那稚嫩的肩膀扛下了家庭的重担。后来爷爷养育了三儿三女,可爷爷直至84岁时,因身体不适劳动,方才休止。那时我才五六岁,第一次给爷爷过生日。在孤独的晚年,爷爷走完了他人生的95个春秋。我同父亲远在昆明,不能面面俱到。去年将爷爷接来昆明的那段日子里,我给爷爷洗脚、做饭。虽是尽了微薄的孝心,可未能见上爷爷最后一面,又何尝不是我们的遗憾?

  处理好一些琐碎的家务事,我们便准备返程了。

  返滇途中,我一路无语,可还是满怀希望地看向窗外,望向那常青树,望向那连绵不断的山脉,只求能寻得爷爷的化身,我祈祷着。

  爷爷的离去像礼炮的最后一响,沉重,端庄;像是流星划过天际;又好似残烛灯火的摇曳,更像是石子落入了湖面。

  都说时间是消除一切的,我不敢完全苟同,因为我晓得,只要我还存在于这方世界,爷爷在这世间留下的痕迹就不会消散,那一年,那一季,那一月,那一周,那一天,那一时,那一分,那一秒,都未曾忘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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