黔东南州权威媒体门户网站

 

首页 新闻 政务 图客 视频 文化旅游 黔东南故事 数字报

儿时的年味

发布时间: 2021-02-08   作者: 陈雪梅   来源: 黔东南新闻网 编辑: 王槐雪

  年味就是热闹,是温暖,是依念,是和谐,是团圆,是幸福。是集亲情、友情、爱情、人情的一次大聚会,大串连,大显摆,大擂台,大融合。

  小时候过年,就如同盼一部童话电影,自己就是童话世界的角儿。从腊月二十七、八就上演了过年的大戏。

  奶奶带着我们大扫卫生,擦洗门窗,清洗衣被,抹桌扫地。

  父亲在堂屋的桌子上给街坊们写对联。“爆破声中一岁除,春风送暖入树屠苏。千户万户曈曈日,总把新桃换旧符” 最能朗朗上口,也是小城里最多人家门贴的红对联。小时候的记忆里,是宋代王安石的《元日》最清晰。

  母亲在张罗杀猪、腌肉、灌香肠、做血豆腐。年货必备。

  总有一天,是安排打粑粑的日子。大木蒸子架在灶台的大铁锅里,一蒸子就是1、20斤糯米饭,热气腾腾,直冲厨房的屋顶。倒进木粑槽里,糯米饭,黄米饭的香味呀,弥漫在屋里屋外,大街小巷,那是浓浓的年味,香得让人醉。

  三十的砧板不能借,但年前的粑槽却是热线。打粑人抬着粑槽穿梭在街头巷尾,家家都排着队等候粑槽到家的时点,好烧大火上蒸,蒸米。打粑粑要求举捶的高度,在厨房、在门口、在堂屋、在街道,那阵势,就像打擂台,后生们围着粑槽,等着换场。他们悠着举捶的人,加油打气的,或开着逗人的玩笑,让人泄气的,闹声如潮,笑声如风。山城里的后生们高举粑捶,接力着大粑捶,搏击着,都想在众目睽睽下,展现自己的生命的强盛,青春的力量。粑槽在木与木的碰撞中发出闷沉的震地摇樑的咚、咚、咚、咚,你一捶,我一锤,此起彼落,开始是轻捶,粑粑越细越难打,越到后面越难脱捶。扯不断,理还乱。即使是寒冬腊月,打粑人都是汗流浃背,元气淋漓。

  一旦打成粘得不可开交时,打粑人还要你抢我夺,左手紧握粑捶把,右手把着

  对方的把捶头,对峙博弈,来回拉扯,就像斗牛场上,两条公牛的倾轧,充满了拼搏冲刺的力量,这样来回几次,方见英雄本色。效果是在将来吃的时候,粑粑更糯,更有嚼劲。

  打粑人一旦完成拉扯动作,就宣布结束这一槽。母亲就立即叫来帮忙的女人们,手上抹上猪油,双手从粑槽里不停地拽出一坨一坨的糍粑,因为很烫,女人们都一个接一个翻来翻去地传过手,像接力棒,到手后,如烫手的山芋,送到目的地或楼上准备好,已铺好白布的簸箕里、木板上。母亲最来事,一个能捏到7、八斤的大糍粑,小的只有一两一个。年景好的时候,母亲要打一、两百斤米的粑粑。

  母亲会做出红米粑,黄米粑,百米粑。一个房间都是我喜欢的可爱的各色粑粑。还有小个小个咸味红豆馅、红糖喜沙馅的粑粑。大新年的时候,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,一边摆龙门阵,一边在炭火架上烤着糍粑,沾着蜂蜜、芝麻糖、豆面糖、酥麻糖、椒盐等吃。年味,就是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
  母亲每次从粑槽里揪下来的残渣余孽,用早已准备好的枯竹枝,让我们兄弟姐妹要趁着粑粑的软,赶快把他们捏成大大小小的粑坨,粘到竹枝上,母亲说那叫粑梗。过年就插在墙壁上或吊在屋里,白的、粉红的、黄的,像盛开的一枝枝梅花。人怀前岁意,花发故年枝。家里显得怀旧、喜庆、殷实、明亮、高雅。摇荡春风媚春日,念其家中能做花。过完年,取下来,用清油炸,炸好的粑梗,好像一盘爆棚的花朵,撒上椒盐,酥酥的,脆脆的,任凭是零食或下酒,也是美美的年味。

  大戏刚拉开,没落幕,我又在盼着那个全民狂欢的元宵节了。